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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麽得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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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麽得手?

估計大長老以為妖尊會以神識監控碧羅山,押送的路上,大長老格外安靜。說束手就束手,半句多的都不說。

那個讚許肯定過後,大長老與他連個眼神接觸都沒有。

殷逢雪捏著繩子,越想越擔心。

“你犯什麽事了?”來來往往的妖多,他也不敢稱呼大長老。

殷追月哼哼道:“偷了個小玩意兒。”

殷逢雪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大長老手上。

要被砍掉了,這可是大長老精心保養的手啊。

大長老常說,出門在外,其實男子與女子是一樣的,都是先看臉,再看手。若是面容俊逸非凡,卻生了一雙粗粗笨笨的手,人家姑娘心裏也不能給你個滿分。

“一個月後我就走了。”殷追月道。

殷逢雪側目:“怎麽逃得出去?”

“我只是暫時留在這裏,一個月後,我就去苦主那兒了,”大長老非常得意,簡直眉飛色舞,“她可舍不得殺我。你——”

他大概想說‘你放心’,臨到關頭又記起這是哪裏,立刻咬緊牙關。

殷逢雪道:“你說吧,妖尊不會盯著的,我保證。”

殷追月眼睛一亮:“我看你小子混得挺好的,”他砸砸舌,眼神溜過山谷中的竹房,“有機會帶你去紫麟宮看看。”

“你什麽時候進山的?”他壓低聲音,“可找到素之了?”

“……剛才戴面具的那個就是,你已經見過他了。”

殷追月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,他看起來有很多話想問,一時間卻不知該先問哪個。

殷逢雪嘆了口氣,拽著繩子走到一株格外粗壯的竹子前,催動陣法,二人瞬間向山頂靠近五裏。

為了方便上課,碧羅山谷中有三處瞬移陣法,無需法力,只要念動咒語就能催動。

這次瞬移的地點在精舍正前方,這兩天放高溫假,舍中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。

殷逢雪剛要說話,竹林中蹦蹦跳跳地來了兩個不速之客。

“殷兄弟!可算等到你了,我們哥倆等你一天了!”兩只彩毛走地雞飛奔而來。

“什麽事?”殷逢雪懨懨的。

走地雞道:“我們哥倆想請殷兄弟你幫我們在妖尊面前說個情,能不能把我們恢覆成人身啊?以後我們得了什麽好東西,一定有殷兄弟你的一份。”

殷追月心中一喜,這兩只雞一看就是關這兒坐牢的,他們竟然來請逢雪說情,看來當初他的選擇是對的!

殷逢雪沒什麽興趣地繞過他們,繼續向前:“我不需要。”

待走地雞離開,殷追月頗有興致地探問:“逢雪,你來多久了?”

“也就……十天。”話說出口,殷逢雪楞了楞。

如果不加上跟仇二討飯的那兩天,他和丹丹竟然還沒認識十天?

殷追月感嘆道:“厲害厲害,我上一把還花了半個月才得手。逢雪,看來我這位置該讓給你坐了。”

“得手?什麽得手?”

殷逢雪茫然地重覆了兩遍,見大長老眉梢眼角滿當當的暧昧神色,他忽然反應過來,腦子嗡的一聲,臉漲得爆紅,連忙大聲辯白:“不不、不是,我沒有!”

殷追月以為他是害羞——雖說殷逢雪確實在害羞——不以為意地笑了笑:“還瞞著我呢,長老是誇你,你這孩子。”

殷逢雪:“不是你想的那樣!”他想來想去,忽然覺得苦不堪言:“我就不該答應你們!”

殷追月倒奇了:“你幹什麽這副樣子,難道她的容貌還入不了你的眼?那你這孩子眼光也忒高了。”

“不是,我,”殷逢雪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說,他沈下聲音,“大長老,不要再談這個了。”

大長老談的這些,他這會兒是連想也不敢想,更不願意和人談有關於丹丹的私事。

仇二的汙言穢語他尚且不願使‘丹丹小姐’聽見,何況是丹丹?

不管丹丹是不是真聽見了,他就一個字都不該提!

“好,好,不談,”殷追月道,“我是不談,可你今晚上,難道真就不談了?沒聽見妖尊提點你的話麽?”

殷逢雪漲紅的臉一下青了:“那也不是那個意思。”

“我不信,我們逢雪生得這麽俊,她能不動心?”

或許不是每個妖都像大長老你一樣,是個色中餓鬼呢?殷逢雪默默腹誹。

他還是不忍大長老眼瞎心盲的上刑場。

“大長老,你沒發現我們在往哪兒走麽?”

“往上,西北方。”

他嘆了口氣:“是呀,碧羅山谷是一道斜開的山谷,西北方走到盡頭,就是妖尊的住處。大長老,我是把你押過去受刑的。你也別……算了,你現在想說什麽就說吧。”

等會兒就只剩慘叫了。

小院中,游丹庭把要用的刀子都擦了一遍。亮鋥鋥的,她喜歡。

系統正在勸她:“宿主,真的要這樣麽?上次還沒怎麽樣,殷逢雪就嚇得快吐了,這次讓他上手,他會直接暈過去的。”

“不會的,”游丹庭慢條斯理地擦著刀具,銀白刀刃,映出她含笑的眼,“阿雪有些膽色的,硬撐也撐得住。”

最多就是不願幹這個差事了。這樣其實挺好的。

“一個月之後紫麟宮主還得把人要回去,咱們花了功夫也得不到功德值的。”

游丹庭道:“我並不準備還回去。”

系統驚了:“啊?”

“他自己說的,認識小冷,”游丹庭道,“我得好好審問審問他,若是本月內審不出,我就不還了。時間不多了,小冷這個功德天坑不能再坑下去。”

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:“系統,你說,小冷不會叫殷冷吧?你看,銀狐族大部分狐貍都姓殷。”

“如果是這樣,他一直不肯說真名倒也情有可原了。”

系統滿頭疑惑:“可是小冷不是你根據他的兵器取的綽號麽?而且,誰會給孩子取這種名字啊。”

捉到冷郎君,她就把他的刀——冷弦——給封起來了。

游丹庭也反應過來,不好意思之餘又開始死撐面子:“萬一呢,小冷這種狐貍,有奇怪的父母不是很正常麽?”

“宿主,罵人是不能帶親屬的,會扣功德。”

面子拉鋸戰又拉了小半盞茶,山裏的天又陰下來,甚至開始飄小雨,殷逢雪終於帶著俘虜出現在白石路上。

隨著小雨漸密,院子邊的小溪又開始刺啦帶電,殷追月看得哆嗦,險些保持不了風度:“受刑,指的是這個麽?”

殷逢雪感覺頭頂拂過一陣柔風,幫他吹擋去如絲雨霧。他心想你不提還好,提了說不定成真了。

不過這是個悲傷的話題,他還是不想談。

拽著繩子把大長老拉到丹丹面前,丹丹斜依在躺椅上,正在廊下賞雨。

“來了?來,擦擦雨水,別著涼了。”

感覺背後大長老的眼睛又亮了,殷逢雪默默接過帕子。

還沒擦,卻發現丹丹的目光有些許探究意味,他不由自主地停住手。

是我做錯什麽了麽?殷逢雪有點茫然。

游丹庭一彈指,殷追月被打進刑房。清了場子,她以手支頤,緩緩道:“阿雪,我問你件事。”

“什麽?”殷逢雪嚇得哽住。

游丹庭慢慢坐直,她腿朝裏讓了一下,招招手:“來,坐。”

殷逢雪渾身僵硬地坐在躺椅邊緣。他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大長老說的那些話,什麽提點啊讓位啊。

一個半躺著,一個側坐著。忽然有很多閑書的情節湧上心頭。

這……不能夠吧?

都怪大長老,說些有的沒的,他現在都開始懷疑真的假的了!不對,肯定不是那個意思,說不定,這問題比他想的嚴肅多了,說不定,是丹丹看穿了他們的詭計!

“怎麽這麽僵呢?太冷?”丹丹奇怪地捏了捏他的袖子。

大概是沒覺得有多濕,她又放下手,開始沈默。

殷逢雪汗都要滴下來了。

沈默這麽久,一定很嚴重,肯定沒跑了。

好想直接跪下來認錯,看來今天要被扔進電擊小溪變成電擊狐貍的是我啊。大長老,你一出現就害我,咱們族是要搬家麽?碧羅山都有三只銀狐了,這是在幹什麽啊?

他腦子裏的悲戚不斷,只聽丹丹輕聲道:“你,是不是認識今天抓來的這只狐貍?”

殷逢雪一楞。就問這個?

可轉念一想,這個問題,其實相當微妙啊。猶豫再三,他下定決心,輕輕頷首:“認識。”

其實游丹庭也是突發奇想,她一開始想問的不是這個問題。

那會兒撕下一個皮手套實在給她震撼住了。

雖然阿雪的狐貍相也很可愛,可她一想到那麽俊俏的一張臉下面可能是毛茸茸的狐頭,什麽景色都會失去色彩的。

她想問這是你的本相麽。

可是要真是問了,總覺得,好像在懷疑什麽,太膚淺,也太傷人。她說不出口。

阿雪坐在身側,眼睫上垂著滴雨,安靜沈默,被雨水浸得潤而青的鬢發眉眼,如濃墨畫就細筆勾勒,看得她的良心不明原因的內疚。

她拿過帕子,輕輕幫他擦過鬢發眉眼,雨水冰涼,肌膚的溫熱卻透過絲帕傳遞到指尖。

怎麽會是假的呢。她有點羞愧。

丹丹動作太輕,輕得發癢。殷逢雪的臉燙得要起火,慌亂挑起新的話題。

“丹丹,他犯什麽事了啊?”

“騙財騙色,”游丹庭道,“簡單處理就行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殷逢雪心虛點頭。

“所以我決定把他閹了。”

“嗯。嗯?”殷逢雪猛地擡頭。

游丹庭幫他將衣裳烤幹,輕聲道:“你認識他,他也認識你。你們之間有怨,是不是?這件事,我放給你去做,高興麽?”

殷逢雪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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